860个人只剩下不足200人。本来山高、田小、水缺“快没戏了”的地方，却有3个“70后”在那干得风生水起，还带动了百余村民回村加入合作社，重拾振兴家乡的信心。
这个领着“小农”闯市场的地方，就是笔者日前的光泽县止马镇双坑村。
“小农户”难敌大市场
长长的整根毛竹，被油锯手裁成2.2米长的4根竹桩；一人握着地钻机往荒地上一戳，地上便现出一个小洞来；一人把竹桩往小洞里插，然后用脚踩实竹桩四周的土，竹桩便直挺挺地立起来了。在下严洋一处叫“十五”的溪边荒田里，负责立竹桩搭瓜蒌棚的傅耀月说：“这样做一天就有150元工资。”
今年63岁的傅耀月家在下严洋组，是双坑村头一批返乡村民之一。提起背井离乡的原因，傅耀月是一言难尽：双坑这地方山高、偏远，连干部下乡坐汽车都不愿来。田块小，眉毛丘、斗笠丘，蛤蟆一跳过三丘，加上一丘丘又挂在山坡上，半月无雨就干旱。一家一户就那么几亩田，修水利、开路、买机械，钱少了办不成事，钱多了出不起也划不来。小农户、小生产，种粮食除了成本没有剩，种经济作物不是因技术、资金问题种不出来，就是种出来却卖不出。眼看着山外人住洋楼、开轿车，一天天富起来，傅耀月只好领着家人去福州打工。
“小农户”敌不过大市场。双坑村7个村民小组、201户、860口人也和傅耀月家一样，在无情的大市场面前选择了“转移”。到2014年，双坑全村只剩下不足200口人，1360亩耕地除了留守村民种了几十亩口粮和菜外，其余全荒了。傅耀月说：“每次回村，看见家家户户大门关着，门口长满草，村庄死气沉沉，田地被草盖着，连田埂也看不清，心就像被掏空一样难受。”
后来听说村里成立了合作社，尽管儿子、儿媳还留在福州，老伴也在福州带孙子，但他还是回来了。
“新农人”返乡创业
在“天子地”，昔日芳草、灌木丛生的田排，已被瓜蒌棚架所覆盖。棚架下几个中年妇女正在给瓜蒌地锄草。她们很珍惜返乡劳动赚钱的机会，在村干部多次要求下，其中一位才停下活接受。
这名妇女名叫傅雪英，她说：“我家有父母、公婆四位老人，弟弟在湖北、妹妹在县城。村里没钱赚，为了供孩子读大学，我只好去止马镇上打工。现在村里有钱赚，我终于可以照顾老人、赚钱两不误了！”
为傅雪英等创造“既可顾家又可赚钱机会”的是村党支部书记徐水森、村主任黄红有和还在深圳做电子商务的黄安明。这3位“70后”怀着对家乡的眷恋和无奈外出打拼，事业有所成就的同时，内心迸发出报效家乡的责任。徐水森从返乡带头种烟、养羊开始，一步步成长为村党支部书记。黄红有先跑运输，做山场，后赴江苏办厂，手头有钱了回村竞选村主任，黄安明则在外赚钱助村里发展，三人牵头于2016年8月挂牌成立了“光泽县双丰药材专业合作社”。
合作社做的头件事，就是流转了上严洋片4个组的600亩抛荒多年的耕地，村民无论在家在外都跟地入股。每亩田除给300元田租、盈利分红外，在家的参加劳动还给120元至150元工资。合作社上的头批生产项目是：以短养长的300亩瓜蒌、50亩生姜、200只肉羊和260箱蜜蜂，中长期的覆盆子、金银花、太子参和七叶一枝花、黄精等。合作社吸引的头批常态社员是村里的贫困户，通过因人制宜派活，让每个人都有田租、红利和劳务三项收入，使21户贫困户都在2017年脱了帽。
“小农”抱团不再小
在双坑组塅上的公路边田排上，十几个村民正从窖内取生姜种，负责田间管理的黄荣生指着30亩新建的大棚说：“大棚里刚种下猕猴桃。这些生姜也是种大棚的。猕猴桃要几年后才挂果，生姜当年见效，这叫套种，以短养长。”从双坑塅至上严洋“天子地”全长近4公里的长坑走去，两旁田排四处可见爬线而上的瓜蒌藤、挂满红果的覆盆子、竞相开放的金银花和村庄路旁屋下的蜜蜂飞舞，田间地头到处可见在地里搭棚、除草、采摘覆盆子和金银花的人群。黄荣生说：“真没想到，双坑会变得这么红火！”
“真没想到”的事情，对双坑村人来说多着哩！原来单家独户，这里几丘田那里几丘田，想买机械买不起，即使贷款买了，没路也用不上。合作社花近百万元雇钩机把路开到了田块，将占着田的茅草、灌木连根拔掉，用起垄机整成了畦。原来村民想种些能多赚几个钱的东西，想养蜜蜂、养肉羊，不是没技术养不出来，就是养出来卖不掉。现在合作社每干一件事都先找市场，定好销路、价格，有了技术支撑，再着手种养。村民虽然还是“小农”，却变成了只管做事、享利的组织化生产的股民了。
“快没戏”的双坑又红火起来了。原来村财几乎没有，现在也从耕地入股分红、大棚租金等收入中有了近10万元的收入。留守村民、贫困户和返村村民再也不用愁没活干、没钱赚了，但徐水森、黄红有和黄安明等人却并不轻松。徐水森说：“我们的目标是，把全村人都带起来，所以常睡不着觉。”黄红有说：“虽然全村都有人参加合作社，但还有一半耕地荒着，往后的路还长着哩！”
感言
重视农业“带头人”
习近平同志在2017年农村工作会议上的讲话中指出：“人均一亩三分地、户均不过十亩田的小农生产方式，是我国农业发展需要长期面对的现实。”
现实短期难以改变，就得面对现实想办法。今年中办、国办出台的《关于促进小农户和现代农业发展有机衔接的意见》，从提升小农户发展能力等方面作出政策措施安排。
政策好，还要看落地程度和效果。要将好政策真正转化为“小农户”的获得感和乡村振兴的实效，还要靠带头人。他们可以是有现代经营头脑、有责任担当的党员、干部和“新农人”、乡贤，还有企业家、农场主等等。双坑村的再度红火就是例证。
农业“带头人”难当，当长久、成大事更难。这就需要各级领导、相关部门主动给力，主动服务，主动把政策送下去，把困难解决在基层，让“带头人”充分发挥作用，带动一方“小农”走向富裕。（邱盛林 吴春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