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是世界上第一大水果生产国和第四大水果出口国。近十年来水果出口额总体呈增长趋势，但2008年金融危机以来增速放缓，2013年仅增长2.4%，为十年来的次低。我国水果出口增长乏力，既与世界经济增长放缓、出口面临关税和非关税壁垒相关，也与国内生产成本上升和人民币升值导致出口价格竞争力下降、国内高中端水果市场消费趋于旺盛等因素密不可分。
一、我国水果贸易现状
（一）贸易规模
近10年来，我国水果出口额呈增长态势，由2003年的13.7亿美元增加到2013年的63.2亿美元，年均增长16.5%。其中，前5年年均增长25.3%；2008年以来年均增长8.4%，主要是鲜果出口的增长，加工水果中果汁出口下降，罐头等小幅增长（图1）。
图12003-2013年我国水果出口额变化
从出口量看，前期快速增长，金融危机以来呈下降趋势。鲜冷冻水果出口由2003年的148.8万吨增至2009年的332.6万吨，此后降至300万吨左右，2013年为303.2万吨，略高于2008年的出口水平；果汁、罐头出口量变化情况与鲜冷冻水果相似，2013年分别为66.8万吨和61.6万吨，分别低于2005年和2007年的出口水平（图2）。
图2 2003-2013年我国水果大类出口量变化
我国水果出口量占总产量的比例呈下降趋势。2012年，鲜苹果出口量（含苹果汁折算量）占国内产量的比重为12.5%，为近10年来的最低水平，远低于2007年的27.9%；柑桔（含柑橘罐头折算量）出口量占国内产量的比重为5%，处于10年来的较低水平（表1、表2）。
表1 2003-2012年我国苹果生产及出口变化
单位：万吨，%
注：苹果汁按1:6.5折算成鲜苹果。
数据来源：中国海关总署和国家统计局。
表22003-2012年我国柑桔生产及出口变化
单位：万吨，%
注：柑桔罐头按1:1.5折算成鲜柑桔。橙汁在国际市场上是最受欢迎的饮料之一，世界橙产量的45%左右用于橙汁加工。我国橙汁出口规模较小，与柑桔罐头相比可以忽略不计。
数据来源：中国海关总署和国家统计局。
近10年来我国水果进口增速快于出口增速。进口额由2003年的5亿美元增加到2013年的41.6亿美元，年均增长23.5%，高于16.5%的出口年均增速。其中，鲜冷冻水果进口额年均增长25.3%，每3年翻一番,进口量由2003年的96.4万吨增加到2013年的296.9万吨，年均增长11.9%；水果汁进口额年均增长12%，每6年翻一番，进口量由2003年的6.2万吨增加到2013年的11.2万吨，年均增长6%。水果罐头进口额年均增长19.6%，每4年翻一番，进口量由2003年的0.6万吨增加到2013年的2.9万吨，年均增长17.5%。
（二）品种结构
我国鲜冷冻水果出口以苹果、柑桔、梨等温带水果为主，2013年出口35亿美元，占水果出口总额的55.4%，比2003年的36.6%提高了18.8个百分点；加工水果以苹果等果汁和柑桔等罐头为主，2013年出口10.1亿美元和6.9亿美元，分别占水果出口总额的16.1%和10.9%，低于2003年的20.4%和19.7%（图3）。
图32013年我国水果出口结构
我国水果进口以鲜冷冻水果为主，2013年占进口总额的86.9%，高于2003年的75.5%。进口的鲜冷冻水果中以热带水果为主，2013年主要进口葡萄、榴莲、龙眼、火龙果、柑桔、香蕉、樱桃、山竹果、猕猴桃等（图4）。进口的加工水果有冷冻橙汁、桃罐头、菠萝罐头等。
图42013年我国水果进口主要品种
（三）市场结构
2013年，我国水果出口前五大市场是美国、日本、泰国、马来西亚和越南，分别占水果出口总额的16.3%、10.9%、10.2%、7.9%、7.6%，合计占52.9%。其中，鲜冷冻水果出口以东盟、俄罗斯、印度等周边发展中贸易伙伴为主，加工水果以美国、日本等发达国家为主（图5、表3）。
图52013年我国水果出口市场结构
表3近年出口额超过1000万美元的市场及水果品种
数据来源：中国海关总署。
我国水果进口来源地较多，主要有东盟、智利、美国等（表4）。随着自贸区建设进程的推进，我国自东盟、智利等自贸伙伴进口的水果品种和规模不断扩大，尤其与东盟已互为重要的水果贸易伙伴。
表4近年进口额超过1000万美元的来源地及水果品种
数据来源：中国海关总署。
（四）中国水果贸易在世界中的位置
据联合国Comtrade数据，2012年我国水果出口额低于美国、西班牙、荷兰，排名第四。其中，鲜苹果、苹果汁、柑桔罐头出口均排名第一，占全球出口比例分别为13.3%、40.1%、49.2%（图6、图7、图8）。
2012年我国水果进口额在全球排名第十，增速在全球排名第一，为19.7%。
图6前三大鲜苹果出口国出口份额变化
数据来源：联合国Comtrade数据库。
图7前三大苹果汁出口国出口份额变化
数据来源：联合国Comtrade数据库。
图8前三大柑桔罐头出口国出口份额变化
数据来源：联合国Comtrade数据库。
二、我国水果出口面临的挑战
（一）金融危机以来世界经济增长缓慢给我国水果出口增长带来困难
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发布的《世界经济展望》表明，2008-2009年受金融危机影响世界经济陷入衰退，近年来缓慢恢复，增速明显低于危机前水平（表5）。我国水果出口增速也从危机前的25.3%降至危机后的8.4%。其中，果汁出口因发达国家经济衰退受到的影响最大，出口额由2007年的13.3亿美元降至2013年的10.1亿美元。欧盟曾经是我国最大的果汁出口市场，但2013年我国仅对欧盟出口4774.2万美元，占我国果汁出口总额的4.7%。
表52003-2014世界经济增速变化
（二）我国水果生产和贸易成本不断上升、出口价格竞争力下降
苹果是我国出口额最大的水果产品，近年来生产成本逐年上涨，尤以物质服务费用和人工成本增长显著。2005-2011年全国苹果亩均成本中的物质投入与服务费用从559元上涨到1917元，增加了2.4倍，人工成本从605元上涨到1944元，增加了2.2倍。随着苹果生产成本的增加，苹果产地价格也水涨船高，每千克苹果平均售价从1.54元上涨到4.46元，增加了1.9倍（表6）。再加上出口认证、运输等综合成本均上涨，出口鲜苹果和苹果汁的价格大幅上涨，我国苹果及其加工品的价格竞争力下降。
表6近年来苹果成本收益变化情况
数据来源：《2012全国农产品成本收益资料汇编》。
从水果大类产品出口均价看，近10年来我国水果出口价格总体呈上升趋势。柑桔罐头出口均价由2003年的每吨634.3美元升至2012年的1301.5美元，年均上涨8.3%，2013年回落至1072.8美元（图9）。我国苹果汁出口早期靠低价打天下，但经过10多年的发展，出口均价已经处于国际同类产品价格的高位，2012年仅次于智利（表7）。我国鲜苹果等鲜果出口均价近年来呈加速上涨趋势。2013年鲜苹果、鲜葡萄、鲜桃的出口均价分别达到2009年的1.7倍、3倍和2.9倍，年均增速分别达到14.3%、31.4%和30.1%（图10）。出口价格上涨，但并不意味着利润同步上涨。据部分陕西苹果出口企业介绍，鲜苹果出口利润主要来自5%的出口退税。
图9 2003-2014年我国部分加工水果出口均价变化
图102003-2013年我国部分鲜果出口均价变化
表7 2012年世界前十大苹果汁出口国苹果汁出口情况
单位：万美元、万吨、美元/千克
数据来源：联合国Comtrade数据库。
受人民币升值影响，水果加工企业出口盈利能力下降。自2005年以来，人民币持续升值（2013年12月与2006年1月月均汇率相比，升值幅度达24.2%），以果品出口为主的外向型果业企业利润减少，损失巨大。仅2007年1月至2008年10月，陕西海升、恒兴、通达三家果汁企业就因人民币升值损失利润1.84亿元人民币。另一方面人民币升值及生产成本的提高使苹果汁出口价格上升，竞争力下降。全国最大的果汁出口企业陕西海升集团2008年首次出现亏损，2012、2013两年再次亏损，人民币不断升值是导致其亏损的原因之一。
（三）关税及非关税壁垒使我国水果出口企业在竞争中处于不利地位，增加了出口困难
水果被许多国家列为“敏感产品”，为保护本国果农利益，往往设置较高的关税，如印度、韩国的进口苹果关税高达50%和45%；欧盟、挪威、韩国等还实行复合税、季节性关税，欧盟对苹果汁征收18%-30%的从价税和每吨184-193欧元的从量税；有些还实行关税配额管理等非关税措施。
欧盟于2004年对我国柑桔罐头实施4年的保障措施，2008年又采取反倾销措施，每吨征收531.2欧元反倾销税，使我国柑桔罐头企业不得不退出欧盟市场。
我国水果等食品出口面临实施卫生与植物卫生措施（SPS）等技术性贸易措施带来的挑战。根据《中国技术性贸易措施年度报告（2013）》数据，2011年、2012年我国水果等农产品出口企业受国外SPS措施影响的总体比例为44.2%和27.1%。国际上对水果的进口风险评估严格，美国、日本、韩国等至今未完成关于进口我国苹果和梨的风险评估，美国、澳大利亚、新西兰等禁止进口我国猕猴桃，美国、加拿大、澳大利亚、韩国、日本、南非等禁止从我国进口柑桔。2012年因国外技术性贸易措施导致我国部分出口农产品被国外扣留、销毁、退货，农产品直接经济损失为41.5亿美元，对欧盟、韩国、美国、日本农产品出口的直接损失额分别为9.6亿美元、7.3亿美元、6.2亿美元、5.7亿美元。国际市场日益严格的技术性贸易措施使我国农产品出口企业在技术改造、检验、检疫、认证等方面的成本增加，出口竞争力受到削弱。
（四）国内高中端水果市场需求旺盛，部分企业日益重视开发国内市场
国内高中端市场需求日趋旺盛，带动进口大幅增加的同时也对水果出口增长带来一定影响。近10年来，我国城市居民鲜果消费总量呈高位增长态势，水果进口价格加速上涨（图11），柑桔、葡萄、猕猴桃以及多种热带水果等高中端进口水果尤其受到市场欢迎。
图11 2003-2013鲜冷冻水果进口均价变化
国内高中端水果价格上涨、消费趋于旺盛，优质水果内销利润增加，部分出口商开始转换思路，将营销策略从“优质水果优先满足出口”转变为“优先满足内需”，积极寻求开拓内销渠道，相应减少水果出口量。据陕西华圣企业集团介绍，本世纪初鲜苹果出口占其销售总量的80%，但近年来国内销售比例不断增加，2013年已达80%，主要原因在于国内大城市消费市场行情看涨（2014年初华圣苹果在西安超市的售价达每斤10-12元）。另据果汁生产商海升集团介绍，虽然近期我国水果加工品的人均消费水平与国外相比存在一定差距，但随着我国经济发展和居民消费层次的提升，特别是随着城市消费群体的扩大和年轻一代饮料消费习惯的形成，我国加工水果消费形势看好，苹果汁等产品的国内市场开发将更加受到国内企业的重视。
虽然我国水果出口面临诸多挑战，但从鲜苹果、苹果汁、柑桔罐头等几个在国际市场占有较大份额产品来看，在一段时期内仍将具有一定的出口竞争力，但是竞争优势明显减弱。据农业部农产品市场监测预警体系专家预测，未来10年我国水果产量将继续稳步增长，城市人均水果消费量年均增长1.2%，农村人均增长3.5%，水果平均批发价格年均增长3%-4%，鲜果出口年均增长3%，进口年均增长2.5%。由于水果发展对我国部分地区农民就业、农民增收乃至当地社会稳定具有重要作用，应统筹考虑国际、国内市场需求，继续采取相应出口促进措施，帮助企业克服水果出口面临的困难，确保出口在保障我国水果产业健康稳定发展方面继续发挥积极作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