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流掠过,侨乡沸腾
2023-01-04   作者:张佑周   来源:闽西日报

1927年4月和7月,蒋介石和汪精卫相继在上海和武汉发动“四·一二”“七·一五”反革命政变,残酷屠杀共产党人和革命群众,第一次国共合作破裂,轰轰烈烈的大革命归于失败。8月1日,中国共产党在南昌城内打响了武装反抗国民党反动派的第一枪。其后,秋收起义、广州起义相继爆发,毛泽东率秋收起义队伍上井冈山,中国共产党开始了独立领导武装斗争、创建革命根据地的光辉历程。

1927年9月,南昌起义军在以周恩来为书记的前敌委员会领导下,挥师南下,进入闽西。9月16日,起义军从上杭水陆并进到达永定,在洪山、峰市活动7天,所到之处张贴《宣言》、布告,书写“工农暴动起义”“打倒压迫民众的民国政府”“打倒土豪劣绅”“实行民权教育”“实行减租减息”“农民协会是为人民谋利益的”等标语,受到当地群众的热烈欢迎和热情接待。起义军还派出宣传队到杭永边界多地乡村帮助恢复和发展农会组织,发展农民协会会员数百人。

对于南昌起义军的到来,不仅中共福建省委、闽西特委和刚刚成立的中共永定县委指示各地要做好准备,发动群众做好接待起义军的工作,永定各乡革命群众也热情高涨,积极筹粮筹款,准备好安排起义军吃住和安置伤病员之所。侨乡下洋的老百姓也在中共金丰支部党员的带领下清理打扫寺庙、宗祠、学校,有些群众甚至腾出土楼房间、楼厅等准备接待起义军。

由于起义军要尽快南下广东,计划前往农民运动高涨的海陆丰与已爆发起义的农军结合,于是从峰市、洪山等地沿汀江水陆并进,没有经过已经做好充分准备的侨乡下洋,使下洋革命群众落下遗憾。然而,这一遗憾很快便得以补偿。

10月11日,朱德、陈毅率部2500多人,再度由平和西进永定,到达下洋,下洋人民终于盼来起义军,侨乡下洋沸腾了!原来,南昌起义军于9月底离开峰市,进入大埔,占领汀江与梅江交汇的三河坝后,周恩来、叶挺、贺龙、刘伯承率主力部队8500人沿韩江南下继续向潮汕进发,朱德等率第十一军二十五师和第九军军官教导团共约3000人留守三河坝。10月初,朱德所率留守部队与敌钱大钧部二万余人在三河坝激战三昼夜,因敌众我寡,朱德适时撤出战斗,向潮汕靠拢。途中得悉起义军主力在潮汕失败后,旋登陆路撤抵饶平茂芝。10月7日,朱德与周士第主持召开了对中国革命具有伟大历史转折意义的“茂芝会议”,会议分析了起义军主力部队失败的经验教训,认识到在敌强我弱的情况下继续攻打城市是错误的。朱德同志挺身而出,以坚定的信仰稳定军心,决定率部西进,转战闽粤赣湘边界山区,保住南昌起义的革命火种。

会后,朱德、陈毅率起义军2500多人连夜北进平和,于10月8日攻克平和县九峰镇。在当地休整两天并开会研究行动计划后,起义军于11日再度进入永定来到下洋,侨乡下洋人民希望一睹共产党领导的刚刚鏖战西南边的大埔三河坝,又打下东邻平和九峰镇的人民军队风采的愿望终于实现。

在得到南昌起义军将要前来下洋的消息后,设立在下洋公学的中共金丰支部迅速行动,刚刚当选中共永定县委委员的归侨曾牧村和曾经在广州农民运动讲习所学习、聆听过毛泽东、澎湃等农民运动专家讲课的中共金丰支部书记胡永东以及党员教师胡定军、陈正、曾志德(曾道修)等人,连夜带领下洋公学师生分成4个向导小组,前往太平寨村外的樟树下迎接起义军。

在平和与永定的地方党组织的密切配合和引导下,朱德率南昌起义军连夜从平和九峰出发,翻越湖背岽,经三角塘、刀兴,于10月11日凌晨到达太平寨。曾牧村、胡永东等迅速安排下洋公学师生将起义军引导到下洋公学和太平寨的曾氏宗祠、各大土楼里休息,师生们还帮助老百姓挑水、洗菜、烧锅煮饭,请起义军吃早餐。

南昌起义军在下洋休整期间,不仅受到侨乡人民的热情招待,还在下洋的几个温泉汤池里洗去仆仆风尘,洗去身上的伤痛,神清气爽。然而,地处闽粤交界处的下洋,面临两省国民党军的夹击,并不是只有2000多人、势单力薄的起义军的久留之地。同时,朱德、陈毅等人知道毛泽东已于9月9日在湘赣边界举行了秋收起义,于是,决定率部向湘赣边界进发,与秋收起义部队会合。

南昌起义军在下洋除了开宣传会、张贴标语、访贫问苦外,最让下洋人民拍手称快的是打击国民党反动派,留下了“朱德军长打中川”的传奇故事。当时的下洋,国民党反动势力相当强大,尤其是起义军进入下洋后民团盘踞的中川村,在东、西、南三面的马山岗、骊子岭和神宫背山岭上,有三座石砌炮楼雄踞山头,居高临下,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中川民团头子曾有“铁打中川,纸糊永定”的自傲。

起义军决定沿永定和大埔交界处的多条山路往峰市、洪山、上杭西行,但首先要经过的是下洋民团驻地中川村。中川村的马山岗和骊子岭两座炮楼扼守下洋往大埔道路的咽喉,中共金丰支部领导人胡永东、胡定军等人是中川人,据说曾经劝说同是中川人的民团头子胡道南放开关口让起义军通行,但民团头子自恃有几挺机枪、火炮,不肯通融。朱德于是决定攻打中川,拔掉炮楼,扫清障碍。当地党组织立即派人侦察,摸清炮楼驻军及武器配备情况。起义军先头部队连夜出击,在下墟背登山,至背头山顶,居高临下,向隔着一条石砌路的马山岗炮楼射击,守军见起义军来势汹涌,紧急撤回中川村,消失在密集的土楼中。起义军穿村而过,登上骊子岭,围攻骊子岭炮楼,炮楼守军也不战而降。起义军于是顺利通过骊子岭,赶跑闽粤交界处三层岭哨卡守敌,进入大埔县境后,经过古村、长教、花窗下等地,再入永定,到达峰市。

10月16日,起义军经上杭上、下都,辗转到达武平,进驻象洞墟、文庙和司前等地,受到当地党组织和群众的热烈欢迎,起义军派宣传员在象洞墟宣讲“铲除国民党新军阀”的理论,唤醒人民群众,留下革命火种。10月17日,起义军在武平县城南郊青云山伏击从大埔尾随而至的钱大钧部十八师,打了一个漂亮仗后挥师城西北,在石径岭打垮堵截起义军的股匪,击毙股匪头目,为民除害,乘胜经武平东留疾速进入赣南山区,终于摆脱了国民党军的追赶。

铁流掠过,侨乡沸腾。下洋侨乡是有光荣革命传统的著名侨乡,早在辛亥革命时期,许多归侨、侨眷就在从新加坡带着“锡矿大王”胡子春资助购买的枪支回国参加辛亥革命,并被推举为光复军司令的下赤坑人胡建扬的率领下光复了永定。这次南昌起义军路过下洋,虽然仅停留两天,但却影响巨大,留下了革命火种,意义深远。

1928年7月1日,以下洋公学师生为骨干的下洋革命群众,就在中共永定县委和金丰支部领导人曾牧村、胡永东、陈正、胡定军等人的领导下,配合阮山、卢肇西、陈正等人率领的金丰农军,举行了著名的金丰(下洋)暴动,攻占下洋团防局,活捉了国民党下金乡乡长,镇压土豪劣绅,烧毁田契债据,大快人心。数日后,暴动队伍开往金丰大山下的陈东整编,成立工农革命军永定农民自卫队。8月,自卫队被改编为闽西红军第七军第五十六团,在金丰地区坚持游击斗争,土地革命的星星之火在闽粤边地区越燃越旺,曾牧村、陈正等人成为红军的出色指挥员。

1929年5月,侨乡下洋再次掠过铁流,侨乡人民一睹“朱毛”红军摧枯拉朽打击国民党反动势力的风采。红四军攻下龙岩城后,又攻下永定、坎市等地,拟进攻东江。毛泽东带着王良支队到达金丰大山,与卢肇西、陈正、曾牧村等率领的闽西红军会合。帮助闽西红军打掉古竹反动民团后,毛泽东在卢肇西等人陪同下率部攻占下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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