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红色交通线入闽首站:“一门七忠烈”的伯公凹小站
2022-09-21   作者:张杰 戴敏 陈淮   来源:福建学习平台

白露过后,闽粤交界处的龙岩市永定区城郊镇桃坑村伯公凹自然村,天气微凉,林深苔滑。

阳光下,伯公凹交通小站邹氏祖宅仍屹立在深山密林当中,这座两层土木结构的房子外墙上,烟熏火燎痕迹依然清晰,记录着当年那段峥嵘岁月。

“为了守护中央红色交通线,当年,伯公凹的群众几乎家族式参加交通站工作,不足30人的村庄有10多人为革命献出宝贵的生命,涌现了‘伯公凹七英烈’红色交通员英雄群体。”伯公凹交通小站讲解员邹广敦讲述着那段血与火的历史。

90多年前,中央红色交通线就是从这里自粤入闽,由白区进入中央苏区。

山高水长路多艰,红色交通线是交通员用双脚踩出来,用血汗联结而成的。这条绵延3000多公里的交通线上,创造了从未有护送的干部被俘或牺牲的奇迹,这一切离不开交通线上众多可歌可泣的英雄人物。

走进龙岩市永定区中央红色交通线纪念馆,迎面可见一幅“中央红色交通线示意图”。曲折绵延的交通线,仿佛血管般在闽粤赣大地延伸开来,这其中,伯公凹毫不显眼。

可实际上,伯公凹小站地理位置特殊,不仅是由粤入闽第一站,也是白区进入苏区的第一站,更是红色交通线水路进入陆路的第一站,成为能否平安进入中央苏区的关键站点。

中央红色交通线建立之初,伯公凹隶属于广东大埔的埔五区。为配合接应大埔青溪交通站的工作,原大埔地下党委负责人之一、组织参与埔北暴动的伯公凹人邹作仁,配合大埔站站长卢伟良回到伯公凹,组建家庭式交通小站,以接应青溪交通站的工作。

“我的曾祖父邹端仁是邹作仁的亲哥哥,当时是赤卫队的班长。为了组建这个家庭式交通站,邹作仁申请将我曾祖父调了过来,负责小站的日常工作,是小站的主要负责人之一。”邹广敦说。

1934年7月的一天,邹端仁带着两名交通员从青溪挑着食盐回伯公凹,不幸在党坪被捕。被捕后,邹端仁宁死不交代盐的秘密。恼羞成怒的敌人将他吊在大树上,严刑拷打后射杀,并在他的尸体上淋煤油点火焚烧。邹端仁的两个女儿邹桂英和邹春英当时赶到了现场,大女儿邹桂英回忆说,她去收尸时,父亲已被烧成咸鱼干一样,自己此生便再未吃过咸鱼干。

那一年,邹桂英17岁,邹春英13岁。父亲牺牲的惨烈场景,给两人留下了永远的心理创伤。作为邹家第四代,虽然已讲述了许多次,但每每说起这段历史,邹广敦也忍不住哽咽。

伯公凹的历史,是邹氏一族用鲜血和生命,前仆后继守护中央红色交通线的历史:邹振发,1931年4月被敌人杀害;邹春仁,1932年冬为掩护陷入敌人包围圈的其他同志及由其护送的电台配件转移,将敌人引开后战死;邹作仁,1933年护送擦枪油时在大埔三河坝被捕,后遭敌人秘密枪决;邹昌仁、邹佛仁因叛徒出卖,同时被捕,受尽折磨后,邹昌仁被挖心,邹佛仁被砍头;邹启龙,在参加交通线的守护后,于1949年3月牺牲于永定县溪南战斗……

在龙岩永定区博物馆内,收藏着三枚银元,是伯公凹交通站接待过的一位“客人”留下的。一路上,这位“客人”化装成讲法语的牧师、商人,前往红都瑞金。

“客人”由上海经潮州潮安而来。在开往潮安的火车上,突遇查票员查票。同行的交通员立即站起来挡住“客人”,同时把车票交给检票员,三言两语岔开话题,分散了检票员的注意力。一场可能的危机有惊无险化解。到达目的地后,“客人”电告中央“一路顺风,平安到达‘娘家’”。原来,他就是化名为“伍豪”的周恩来。

就这样,一位位领导干部,一担担重要物资通过伯公凹成功转移至中央苏区。像邹氏一门一样,更多的交通员,由于保密要求,至死也未被他人甚至家人知晓他们的工作,成了无名英雄。

是什么让他们如此义无反顾地战斗在这条隐秘战线?

“当地的贫农们被旧社会‘三座大山’压着,无立锥之地,最迫切的愿望就是分田。直到红军来了,贫苦群众才有了田地,有了饱饭吃,因此革命热情高涨,纷纷请求加入红军闹革命,巩固红色根据地的苏维埃政权。”邹广敦说。

在沿线人民的支持和保护下,这条长达3000多公里的中央红色交通线,从1930年建立,一直坚持到1934年红军长征出发之后,其间从未发生重大泄密事件,被称为“摧不垮、打不掉的地下航线”。

责任编辑:小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