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2年4月,中央红军东路军挥戈东进,先后攻克了龙岩、南靖、漳州,歼灭了国民党张贞四十九师的主力大部。4月19日,龟缩于漳州城内的国民党四十九师师长张贞狼狈地逃回了老家诏安。喧嚣一时的“闽南王”张贞元气大伤,从此日落西山,一蹶不振。当时,人民群众中盛传“时逢四十九,张贞无路走”,形象生动地讽刺了张贞“豆腐军”倒霉在四个“四十九”上。到底是怎样的四个“四十九”终结了张贞的“闽南王”梦?
定编四十九师 扩充“豆腐军”
1928年1月,蒋介石在汤山召见张贞,命其返闽驻漳“剿共”。1928年3月,张贞奉命率独立第四师入驻漳州,掌握漳州、泉州、龙岩三属16县党、政、军、财大权。1929年3月,张贞趁赴南京参加国民党第三次全国代表大会之机,以“加强防务”为名,要求将独立第四师从丙种师扩编为甲种师建制。时值工农红军第四军在毛泽东的率领下进军闽西,相继消灭了福建省防军第二混成旅郭凤鸣部和第一混成旅陈国辉部,解放了闽西大片地区,使国民党对红色地区的防务大受影响。在这种情况下,蒋介石批准张贞独立第四师扩编为甲种师,番号为暂编第一师,同年年底改为陆军新编第一师。
1930年3月,张贞兼任福建“剿匪”司令部总司令后,便将新编第一师的番号改为中央陆军第四十九师,还将三旅六团制改为两旅六团制的甲种完整师。在定编四十九师的短短几年间,张贞大肆扩充兵力,到处收编土匪民军、招募新兵,兵员从7000多人剧增到14500余人,还从德、日军火商处购入大批枪弹。表面上看四十九师兵力充足,武器精良,但实际上却是徒有其表,其扩充的兵力主要来源于雇佣军、土匪、民兵,雇佣军为钱而战,没有正确的思想基础;土匪难改流氓习性,败坏军纪;民军文化素质低,作战死板。加上军队内部的关系复杂,派系林立,打起仗来是既欠缺斗志,又欠缺战术。这样一支外强中干的队伍,无怪乎会被百姓谑称为“豆腐军”。
盘踞四十九月 祸害闽西南
张贞从1928年3月进驻漳州到1932年4月20日红军攻克漳州,盘踞闽西南49个月。在这49个月中,张贞屡屡进剿闽西、闽南苏区,且手段极为阴险毒辣。例如1928年3月,张贞派兵会同平和保安队对平和暴动实行镇压,还派旅长杨逢年进驻龙岩,“围剿”闽西红军,烧杀掳掠。1931年2月,派出一团兵力配合粤军“围剿”饶和埔诏苏区,同年10月,对爆发农民运动的龙溪县北乡实行“一村报讯,村村联剿”的“清乡”,妄图消灭农民武装。
为了卖力“剿共”,张贞不断扩充其军事势力,开支剧增,国民党政府支付给张贞四十九师的月饷是6万元,而其实际开支要20万元。如此大的差额如何补齐?张贞靠的是巧设名目,增加烟苗捐、田亩捐、花(妓女)捐、赌博捐、防务捐、飞机捐等39种捐税搜刮民财,老百姓愤恨地骂道“张毅换张贞,捐税加两升”。四十九师对闽西南苏区频繁进剿,对百姓横征暴敛,搞得民不聊生,名为“防务”,实为祸害,激起了极大的民愤。
大溃“四一九” 兵败如山倒
1932年春,中央红军东路军在毛泽东的率领下,从江西瑞金出发,直指闽南。4月10日,红军东路军进占龙岩,打开了东征漳州的大门,四十九师二九一团阮宝洪部和张性白独立团溃败。红军东路军攻克龙岩后,迅速进兵南靖。为了固守漳州,张贞以南靖的榕仔岭、笔架山一带为左翼阵地,以天宝的风霜岭、十字岭一带为右翼阵地,并将主力放在右翼上,妄图凭借天险负隅顽抗,阻止红军攻入漳州。4月19日,红四军主攻十字岭、风霜岭,四十九师二九三团陈启芳部溃败,士兵纷纷弃甲逃跑。当日上午九时,张贞的右翼阵地被红军攻破。在红四军攻破右翼的同时,负责攻打左翼阵地的红十五军也迅速攻下了榕仔岭、笔架山,直插南靖。在红军的合力夹击下,张贞部在漳州外围的防御阵地迅速全线崩溃。仅仅4月19日一天时间,张贞就损失了4个团,一四五旅旅长杨逢年割须弃袍、泅水逃亡,一四六旅旅长王祖清携妾临阵脱逃,二九三团团长陈启芳被击毙,一四六旅副旅长魏振南及二九三团副团长谢玉成以下官兵1674人被俘,张贞自己也是仓皇逃回老家,真是节节败退,兵败如山倒。
时年四十九岁 “闽南王”梦断
红军攻克漳州这一年,“闽南王”张贞正好是49岁。对于饱受张贞之害的闽西南民众而言,这是欢欣鼓舞的一年,而对于费尽心思妄图称霸闽南的张贞而言,这是惨淡悲戚的一年。经过龙岩和漳州两次战斗,张贞四十九师的主力部队基本被歼灭,只留些许残部苟延残喘。1932年5月底6月初,中央红军撤离漳州后,张贞率领残部从诏返漳,企图东山再起,继续盘踞闽西南,未几却被进驻漳州的国民党十九路军收编,张贞的“闽南王”梦就此破灭。
张贞的四十九师对外欺压百姓,对内将官倾轧,矛盾重重,失败乃意料中事。纵观他的失败,最主要的原因是失去民心。红军东征漳州,发出的宣言就是“打破广东军阀的进攻!消灭张贞、杨逢年!”苏区群众知悉红军准备攻打张贞,大受鼓舞,踊跃参加支前工作,漳州民众在红军攻城时给予了积极的帮助和支持。红军攻克漳州赶走张贞,民众无不欢欣喜悦,奔走相告,由此可见群众对张贞的痛恨。所谓“得民心者天助之,失民心者天灭之”,张贞败于这四个“四十九”,是数字的偶然,更是历史的必然。